《不配》 第2章 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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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贞领着叶小西来到主人家的厅房，施文宇跟着一道，叶小西瞄了眼卧室，一个年轻妈妈抱着孩子在喂奶，对着门口毫不避嫌。
施文宇闪电般跳到一边，叶小西回过头给了他一个神秘的笑。
进了房间，唐玉贞热情地介绍：“小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娟子，今天她宝贝儿子满百天，娟子，这是你文宇哥哥的老婆。”
孩子听到声音把头扭向一边，娟子把衣服罩住随便拉扯下，起着毛球看不出颜色的睡衣很薄，依旧能瞥见她没穿内衣，让叶小西不敢直视。
娟子带着羞涩的笑：“你们坐，招呼不周到别见怪。”
又是那句“招呼不周到”，似乎是这里所有人的口头禅。叶小西打量房里，宽敞是够宽敞的，也是临时装修的，几样零凑的家具，老气横秋。
“你看这个小乖乖给你养得可真好，小手小脚跟莲藕似的。”唐玉贞用手指轻挑孩子嘟嘟脸蛋，“小东西哎，大家是托你的福气齐聚一堂，你要快快长大呀。”
唐玉贞是真的喜欢孩子，言语间不由自主地抱起了小孩。
娟子的双手得到了解放，她把胳膊抬起来甩甩，带着幸福的抱怨：“别看他这么小，每天抱进抱出的真累人，我胳膊酸死了，一放床上准哭。”
娟子随即把视线转向叶小西，满是羡慕，“姐姐，你长得真好看，像是电视里走出来的。”
两人站得近，叶小西也打量起娟子，虽然她年纪不大，皮肤却糟糕透顶，干燥得起了白屑，两颊印着妊娠斑，眼睑下明显的黑眼圈。
叶小西说道：“你看着真小，这么小就结婚生宝宝了。”
娟子接话：“已经满了二十，周围跟我差不多大的都当妈了，反正早晚都要生。”
这句话雷住了叶小西，她二十岁时还在温暖的校园里求知，现在二十六，她认为自己还不太大，在她的圈子里已经属于早婚，好多同学还单着公开表示不想找对象。
说话间，有个年长的妇女进来了，唐玉贞和来人打着招呼：“嫦娥嫂，您真有福气，得了个大胖孙子。”
妇女擦净手上的水，“你更享福住进城里，十指不沾泥巴水。我家娟子是争气，这个满百天，肚子里又怀了个，年底就能抱上了。”
唐玉贞不敢相信，回过身来打量娟子：“真是好八字，一年生俩，恭喜三喜临门啊。”
叶小西心想，这哪来的三喜？顶多也算两喜。
唐玉贞接着说：“娟子今天过门，也不穿个婚纱打扮下，大喜的日子就是要漂漂亮亮的。”
娟子拍着变了形的肚皮：“现在胖成这样也不好去买新衣服，结婚只是个仪式，爸妈帮着操办得这么隆重，我很知足。”
“小西，你来抱抱咱家小宝贝。”唐玉贞朝叶小西呶呶嘴。
叶小西吐了下舌头，那么小的孩子她真不敢碰，软塌塌的，莫名想到那条毛毛虫。
“你看多可爱，你抱着他就会喜欢的。”唐玉贞依旧坚持。
说实话，哪里可爱了嘛，头皮稀疏眼睛小，塌鼻梁，皮肤起了层锅巴，凑近一股腥重的奶味。
娟子给叶小西打气：“嫂子你就当练练手，刚抱还是不重的。”
叶小西双手摆开伸直，两脚不由往下蹲，小孩挪到手上时，她觉得有千斤重，赶紧地挨近床边坐下，生怕孩子从手里掉下来。
旁边几人笑得前俯后仰，从来没有见过用这么怪异的姿势来抱孩子的。
唐玉贞来脱叶小西的鞋子，叶小西端着僵硬的双手，喊道：“妈，你干嘛，你别碰我，孩子还在我手上呢。”
“你坐上去，把小孩放到你肚子上，我们抱个窝，明年争取也生个一模一样带把的。”
这是什么习俗？又不是鸡，还抱窝！迂腐、封建、可笑至极！
叶小西把视线转向坐着的床榻，这可是别人小夫妻的床，我脱了鞋上去算哪门子事？而且毯子上还有黄渍，叶小西受不了！
娟子顺手把孩子的尿布脱了，叶小西看到孩子晃着的小蛋蛋实在难为情，她求助婆婆，“妈，你先抱会，我要换一下手。”
唐玉贞站在两步开外不肯帮忙，鞋子已经脱了，娟子把叶小西的腿往上抬，“姐姐，这是我们这的习俗，光着屁股的宝贝给你坐窝，明年保准生个儿子。”
孩子开始在手里不耐烦地扭动，已经感受到陌生的气味，红着脸憋着劲哭出声来，与此同此，控制不住的尿屎一起拉了出来，呈喷洒状态。
那种粘乎的湿就两三秒的工夫已经浸润了叶小西的半个手掌，才穿了没两回的衣服沾上了糊状的排泄物。
这回是不经大脑的举动，叶小西把孩子扔在旁边的被子上，想也没想就站起往外走，她要去找水洗手。
受惊的孩子哇得很大声，像中了邪般四肢乱舞，娟子沉下脸来，顾不上屎尿屁，抱着孩子就往怀里拱，“宝宝，妈妈在这儿，妈妈在这。”
唐玉贞眼疾手快抽了纸来要给孩子抹屁股，娟子不领情，把背对着唐玉贞，话语里带着哭腔，“这小孩子能有多脏多臭？你们城里人高贵，这么嫌弃，保佑她以后不要当妈！”
“娟子，你这话也太毒了点，好歹也要看婶子面子……”
娟子的婆婆指着大门：“你们给我出去！”
施文宇一直等在屋外，看到叶小西伸长手冲出来，没明白发生什么，叶小西蹲在水塘那洗净手，把外套脱下来洗了闻，闻了洗，任凭施文宇问什么都不吭声，然后一个人钻进车子关起来。
唐玉贞拉住施伟民一五一十把刚才的事情转述了一番，其中无限放大到“她把人家孩子一扔，幸好是扔在床上啊，如果掉地上了，今天我们还能这样潇洒离开村子？”
“子屎不臭、子尿不骚！以后也是要当妈的人，哪这么容不下别人的孩子，本来人家是好心给她抱窝，这下好，以后见面怕是要防着我们了。”
施伟民没她那么纠结：“小西爱干净你又不是才知道，老太婆你少说几句，家和万事兴。”
几个人上了车，两个女人坐在后排，中间隔开一条大鸿沟，叶小西闭着眼睛听音乐，唐玉贞把脸侧向一边看风景，两个男人在前排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保持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