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塘中萍》 第4章 在线阅读
第4章
吃不下睡不好，酝酿了多日的话。
竟被我这般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
我看着沈泊南的脸一点一滴的煞白。
直到外头打更的声音响起。
他猛然抬头，双眸猩红。
“逢场作戏？温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扣住我的下巴欺身吻了上来。
“你便是这般同我逢场作戏的？”
“是不是非要我纳妾，甚至是一纸休书将你赶出府去，你才满意？”
话落，他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回廊之上，响起他那满是躁郁的脚步声。
哪儿怕是合上窗，已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口中涌出的腥甜之气，让我生生倒了下来。
再次醒来已是晌午，口干舌燥让我不得不起身下床。
用脂粉好不容易才遮住了面容憔悴的脸，我唤来了流春，嘱咐她今日回一趟温宅，替我探探嫡母的口风，这么些年，我的卑躬屈膝也该将我娘的遗物还给我了。
可午后，老夫人身旁的女史却唤了我去。
见我刚起，她大惊失色，“夫人怎么这个时辰才起，莫不是忘了今日该去祠堂抄念佛经的。”
我仔细一想是有这么回事，却未有半点起身的意思，“我这字怎能比得上正经先生所写，不如我替老夫人寻几个得力的过来，也好过我在这献丑。”
女史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每月月底，老夫人都会让我在一旁抄写佛经百遍，从前是为了打压打压我，可现如今反倒成了习惯。
为了能在侯府过得好些，我事事顺从，老夫人是长辈，我更是不敢有一句二话。
可如今的我，对着这些事却反倒没来由的恶心。
女史一脸的为我好，叹了口气，“夫人这是何必呢？这掌家之权迟早会交予夫人，夫人就暂且再等等，毕竟您才是侯府主母啊。”
这女史的嘴皮子向来是数一数二的好。
“夫人入府这些年，可见老夫人诚心刁难过谁吗？那些不过都是提点夫人一二罢了。”
“更何况老夫人啊是习惯了夫人抄写的佛经，干净又利落，这才让奴婢来唤您。”
“其实，老夫人早就将您当成自家人了！”
“夫人也该明白老夫人的一片苦心啊。”
这些话我日日都听，耳朵早已起了茧子。
我从来都是秉着本分做事。
老夫人的教诲，我该言听计从。
老夫人的冷言冷语，我该赔着笑脸。
可那是从前的我。
我倒叩杯盏，忍着胸前极度的不适，下了逐客令。
“那便劳烦告诉老夫人一声，雀娘无福，够不上老夫人的此等喜爱，就当雀娘不识好歹吧。”
府中谁人不知我是个好脾气的，可我都已病入膏肓了啊。
相较从前，我说话的中气十足，如今的气若游丝，老夫人身边的女史是这样细心妥帖之人，又怎会察觉不出我的异样。
可她仍旧对我喋喋不休，生生踩着我的脸子，怪我不给她情分。
看啊，就连府中下人，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我是个无权无势的继室，又能得多少青眼。
女史被我一呛，倒是有些委屈了，“夫人这是什么话，可是要我这做下人的难堪了啊！”
见她惺惺作态，我面露厉色，“那你身为一个下人，又在主子房中颐指气使做什么呢？”
“莫不是要我一个主子给你赔罪不成？”
她被吓的跪倒在地，“夫人何必对我一个下人咄咄逼人。”
我没了耐心，唤了外头人进来。
“今日我身子实在不适，不能前去为姨母抄写佛经，姨母遣女史前来提点雀娘，雀娘谨记在心，日后必不会再犯。”
女史吓白了脸，抬起头战战兢兢地看我，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