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离奇世界—我当暗猫子那些年》 第1章 在线阅读
我25岁入职某报社,做了八年暗访记者,圈内所谓的「暗猫子」。
因为腿伤,又考虑到这一行的危险性,我被迫改行。
我想说的是,这一行改变了我的人生观,也颠覆了我的认知。
我的暗访资料,有一部分被报社报道了,也有一部分因为敏感,永久尘封。
直至现在,我还经常梦到一些人,梦到一幕幕揪心的场景……
上个月,朋友找我约稿,让我写一写暗猫子的故事。
我年纪大了,写的慢,但我会把自己的经历,尤其是当年没报道过的事件,在尺度的允许范围内还原一下。
同样,我声明一点。
暗猫子,本身并不是执法者,而是暗中观察的身份。
所以,不要拿那些所谓高大上的东西衡量我。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英雄,更多的,只有七情六欲的私心俗人。
这才叫真实,难道不是么?
在说第一个暗访经历之前,我先提一个让大家陌生的词:走黑镖。
乍一听,是不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古代?
实际上,它距离我们很近,九十年代一度盛行。
或许,你的朋友,你很热情的邻家哥哥,你的远方亲戚,可能偷偷走过黑镖,这话毫不夸大。
当年有三大怪。
一,气功。
大街小巷,甚至连电视台都争先报道过,例如王某人。
二,走偏门。
这是骗术,几个人在街头聚赌,忽悠路人甲乙丙丁。
有一句话说的好:一入偏门深似海,从此走遍五湖四海,混迹三教九流,见识世道人心。
三,走黑镖。
说白了,就是运输非法物品。
当年的赖某人,几乎把天捅了个窟窿,结果也带动了这个灰色产业。
如果你不是过来人,没经历过,可以问问你的父母,他们肯定知道。
在那个文化程度普遍偏低,物质紧俏的年代,有多少人抽到了很便宜的三五烟,用到了货真价实的廉价外国货?
最近这些年,日子富了,这一行当也该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但是我永远不会忘记,17年的下半年,有人告诉我,走黑镖又悄悄兴起了。
而且,偷偷运输的物品,一度让人匪夷所思……
我盯了一个人很久,他叫老黑。
表面上,他是个老实巴交的老爷们,实际上,他做的就是走黑镖的勾当。
我跟社里报备完,将他当成了「猎物」。
我曾托了一个线人朋友介绍,那小子的路子野。
很快,我和老黑成了死党。
某一晚,我以开开眼的名义,跟老黑一起出去了。
午夜,我俩驱车两千公里,到了珠海一个废弃的码头,早有一艘渔船在那里等着。
上面有港佬,哇啦哇啦说着蹩脚的普通话。
老黑憨兮兮的傻笑着,又是递华子又是点头,跟对方交流。
我在一旁假意应付,同时偷拍着那诡异的一幕幕。
我们开的是速腾,后备箱改装过了,腾出了一大块隐蔽区域。
那几个港佬,把一个个「骨灰龛」抬了进去。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只是看起来太像了,黑了吧唧的。
我还壮着胆子摸了几下。
有的骨灰龛外表冷飕飕的,挂着一层雾水。
还有的铺了一层又一层减震泡沫,似乎里面装了特别金贵的主儿。
反正最后,这块隐蔽区域被塞得满满当当。
我和老黑轮番倒,开车往回赶。
我在路上问他,「老哥,你做这一行,就不怕出事么?」
结果老黑来了一句,「谁敢告密?」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个个骨灰龛里的东西价格不菲,接近了七位数。
九十年代,走黑镖的人信一句话,甚至当成信仰。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光凭字面理解,其实说的不无道理,所以这也是我最想知道的,老黑是不是出于这种动机才铤而走险的?
从珠海回来,我跟个影子一样,时时刻刻隐匿在他身边,他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他的生活轨迹,简直可以用简单来形容。
医院、家。
家、医院。
反反复复。
当然了,刚回来的两天,他家有些热闹,很多人急匆匆的赶来,然后带着欣喜的表情离开了。
我给这些轨迹做了调查,他们大部分的目的地是医院。
本来我对医院的感觉还可以,毕竟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哪怕是铁人,谁一辈子敢保证不生病?
但是,当我跟着几个拿货的人进了医院,突然间发现,我特别烦这里。
这种烦,不是打心里的厌恶,准确说是一种纠结感,像有人拿针在我心头狠狠扎了一下。
那些人,有的是大白脸,有的人脸色异常的黄,跟死人有的一拼。
但他们不是死人,还都活着,神色麻木的活着。
那天夜里,我溜进了医院。
白天的医院,一切规规矩矩。
但天黑后,楼梯的走廊上往往有人聚在一起抽烟。
这是一群惆怅的病人家属。
烟,可以解闷,可以短暂的扫走惆怅。
我对其中一个人有印象,他去过老黑家。
我找了个机会跟他闲聊,不经意间提到了一个叫小娜的女人。
他:「娜姐很惨,被大医院推回来了,现在拿外药顶着呢,谁知道还能扛多久,指不定哪天就爬烟筒了。」
另一个人接过话,开始骂那些大医院。
对此,我略有耳闻。
很多大医院为了保证业绩,往往挑选病人,甚至劝那些难治的病人回去。
他们还有一个美其名曰的医学词,姑息。
说白了,不就是让人回家等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