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案》 第3章 在线阅读
3.
医院里，我面对着小爸的遗体。
脑子里重复着邻居们讲的那些话。
「你小爸在厨房做饭，本来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煤气罐爆炸了。就...」
「路边的监控录像查出来，说是有一个小孩儿在你爸厨房后窗，鬼鬼祟祟的。然后点了个什么东西，从窗户扔进去就跑了。再后来，就...就发生了爆炸...」
「哎呀，问了那个小王八蛋说是往你爸煤气罐上，绑了很多叫鱼雷的鞭炮。你爸当时没注意，他点了引就跑了……暖暖啊，他爸妈说愿意赔钱……」
......
我攥紧拳头，眼前开始浮现那个熊孩子的脸。
他叫吴灏，这些年常来捣乱。
不是往面粉袋子里掺沙子，就是拿小刀划破豆浆杯。
时常偷拿了早餐就跑。
小叔每次都以邻里之间多担待为理由，让着他。
没想到他那次变本加厉，故意睁一只闭一只眼。
抓了一把油条就往嘴里塞，啃了一口后又扔了回来。
指着小叔大喊：「独眼龙，你是独眼龙！独眼龙做的早餐有毒，有毒！」
我一时气急，抓着他就扇了他一巴掌。
他干嘛我都忍了，唯独羞辱我小爸不行！
可……
我万万没想到，那一巴掌却招致来他恶毒的报复。
他不是孩子，他是畜生！
我用力的攥紧拳头，指甲扣进肉里却不自知。
只觉的心口绞痛的难受。
我恨他，可更恨我自己。
如果当初我坚持让小爸转让早餐店。
如果当初我没有冲动的扇他一巴掌。
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惜这个世界上，本没有如果……
我再怎么后悔，小爸也回不来了。
门外突然传来的女人尖锐的声音。
「不就是死了个独眼老头子嘛，赔点钱就完事了呀。还要怎么样啊，带着孩子来道歉有什么用嘛！再说了，六十岁死也死得了。」
医院走廊上，社区大妈涨红着脸。
拼命摆手，让那个牵孩子的女人别说话。
「都说了，我们家愿意赔钱的呀。了不起三五十万，又不是赔不起！这些年那个独眼老头儿做早餐。
我们看他可怜，也光顾过不少次的。孩子不懂事，教育一下就好了。非要我们带孩子来医院见死人...他才八岁，他懂什么呀。」
一旁沉默不语的男人，一眼看见站在病房门口的我。
下意识把那个拿着甜筒的男孩儿护在身后。
随即傲慢的抬起头，上下打量着我。
满脸没有一点歉意，只是冷声道：「要多少，你开个价吧，别闹的大家都难堪。」
我只是缓缓抬起头，努力憋着眼泪，憋着满腔想要杀人的恨意。
一字一句道：「你给的钱，能把我小爸从死神手里买回来吗？六十岁……难道就该死吗？」
男人被我问的哑口无言，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我的目光落到了，还在对我做鬼脸的吴灏身上。
并一点点在他闭着的那只眼睛上聚焦，我的心里已经产生了可怕的想法。
「你……你要多少赶紧开口。」那个女人一脸警惕的看着我，一把将孩子护在身后。
护犊之情看得我却想发笑。
我心里想着，这个小畜生，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离不开他们的“好教育吧”。
「她是不是精神不正常了？！」女人侧身跟社区大妈小声道，一脸的嫌弃。
直接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卡，「这卡里有五十万，就当是我们家赔偿你的…」
「我不要钱。」我冷冷的看着她道。
只见她一脸震惊，随即便是满脸嗤笑，「嫌少？五十万已经够多了，你那独眼老爸都快六十了，撑死还能再活十年。
我算他一年挣五万，撑死也就五十万！行吧，六十万不能再多了。」
「我不要钱，一分也不要。」我依旧冷静，只是双眼直勾勾盯着吴灏。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吓得直往他父亲身后躲。
「那你要什么？！」男人有些不耐烦了。
「我要你们一家，在我小爸的灵堂前跪七天七夜，忏悔自己的过错。你们做得到吗？」我定定的看着他们，像是在下最后通牒。
「有病吧！」女人指着我骂了一句，把银行卡扔到我面前，拉着孩子转身就走了。
看着那一家三口手牵手消失在我面前，我的脑海里满是消失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