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时节,还未供暖的房子冷得像个冰窖。
江培蓝缩了缩冻僵的手指,盯着电脑散发出的微弱荧光,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满屏的聊天记录,都是她的导师劝她考虑出国进修的事情。
“你对色彩敏感,也很有自己的想法,多学习学习以后肯定能大有造诣。”
“这是最后一次补录信息了,老师还是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苦口婆心的劝说,这已经是老师第三次跟她提起这件事。
先前,她为了能陪在江彻的身边,毫不犹豫拒绝了对方的所有提议。
可现在……
江培蓝捞过一旁的手机,面无表情将短短几行新闻又看了一遍。
江彻,这个她爱了七年的男人,她名义上的小叔,要和其他女人订婚了。
他终于,再也不需要她了。
大概是室内温度过低,将她通往心脏的血液都凝结住。
江培蓝觉得心口处又闷又痛,思虑再三,还是回复过去:
“好的老师,我明天就去填报信息。”
又在网上搜了一些出国事宜,江培蓝才重新合上电脑。
下楼时,正巧与应酬回来的江彻打了个照面。
对方见到她时先是一愣,继而视线就落在她那双赤裸的双脚上。
他在喋喋不休,可还是上前几步将她整个人抱到沙发上:
“又不穿鞋,肚子疼了就找我哭。坐这别动。”
江培蓝沉默看着江彻为她忙前忙后,给她取来拖鞋,帮她贴上暖贴。
直到她的手脚都有些回温才开始忙他自己的事情。
一瞬间,鼻头又有些泛酸。
明明是这么具体的温暖,现在却要告诉她一切只是幻境?
她不甘心,也不想相信。
“江彻。”
“我说过了,不要直呼其名,我是你小叔。”
又是一样的说辞。
每次都是这样,在她希望重燃时,对方又要用这个称呼把她纠回到安全线以内。
可这次江培蓝没再听话。
她垂着头,继续自说自话:
“江彻,你要订婚了是不是?我看到新闻了。”
江彻闻言一顿,而后轻轻点头“嗯”了声。
“那你……爱她吗?”
“大人的事,小孩不要多问。”
“我在问你,你爱她吗?”
江培蓝想,只要从江彻那里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她也许真的会放下礼义廉耻,放弃出国,继续赖在江彻身边注视着他。
可江彻拧眉,似乎发自内心觉得她这个问题不可理喻:
“不爱为什么结婚,你以为我在玩什么家族联姻的戏码?”
他说完,空气突然变得静谧。
只能听到窗外北风呼啸,像江培蓝心脏漏风的声音。
她的指甲深嵌进肉里,还是没忍住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那句:
“那,要是有一天我让你找不到我了,你会很伤心吗?”
经过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江彻已经有些耐心不足。
他面露不悦,头也没回上楼去:
“不要问这种没有意义的蠢话,也别闹小女孩脾气。”
“我最近很忙,没心思给你解答这种问题。”
随后“咣当”一声门响,隔绝了两人之间的声音,也隔绝了江培蓝心底最后一丝希望。
她仰头静静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不是的,没有闹脾气,我真的要走了。”
“江彻……我不想再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