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去孩子那天,霍安晏的植物人白月光苏醒了。
他沉浸在白月光复苏的喜悦里,而仅一层楼之隔的我正面临丧子之痛。
接到我的电话,霍安晏满是不耐:
“你不过是没了一个孩子,宣宁可是失去了七年时间!”
随后不等我开口就挂断电话。
媒体大肆颂扬他们的爱情,没人知道我这个隐婚的妻子。
留下离婚协议书后,我给音乐制作人打去电话:
“于望,我打算复出。”
......
1
于望很是看好我复出这件事,说全包在他身上。
刚挂断电话,霍安晏的电话便又打进来:
“卿云,刚才有点忙,说话有些语气不好你别在意。你好好休息,等宁宁这边检查过后我就下楼去看你。”
林宣宁住顶楼的VIP病房,和我不过一层楼之隔。
“不必了,我还活着,就算你看了孩子也不会回来了。”
我语气冷淡地拒绝了他。
此刻我竟感觉到浑身上下无比的轻松,所有的不甘在这一刻彻底放下。
霍安晏刚想发火,我就听到电话里林宣宁软软糯糯的声音:
“阿晏,我腿有点麻,你可以帮我揉揉嘛?拜托拜托啦。”
那头就一句“先不说了”打发我。
火速挂断了电话。
突然我感觉到身下的暖流汩汩流出,赶紧按呼叫铃把医生喊来。
自怀孕后我都十分小心,却还是防不胜防。
在商场坐手扶梯的时候被几个跑来跑去的熊孩子不小心撞到,直接滚了下来。
精心呵护了7个月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医生进来检查后惊呼:
“宋小姐,您刚才是不是动怒了?要保持良好的心情呀,现在已经大出血,必须尽快给你输血!”
“您的丈夫呢?输血需要家属来签字同意的。”
我毫无血色的脸上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在顶楼的VIP病房陪他女朋友吧,我自己签可以吗?等他下来,我可能已经失血过度。”
医生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让我自己签字。
我的血型是罕见的Rh型,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熊猫血。
也是运气好,碰巧医院血库里还剩两袋,足够我用的。
输血抢救后的我疲惫不堪,躺在病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
突然病房门被砰一声撞开,霍安晏看起来很是着急地进来。
本以为他是知道我大出血才这么着急过来看我。
可是霍安晏一开口,我的心又坠入冰窟:
“宋卿云,医生说你把血库里Rh型的血全用了?宁宁突然晕倒了,医生说是造血机能出问题现在需要输血!”
“那熊猫血是我为了宁宁存在血库里的,没有我签字同意,你为什么自作主张让医生拿来给你输血?!”
他不顾我苍白的脸色,不断地摇晃着病床上的我朝我吼道。
那眼神好像我已经杀死了林宣宁,对我恨之入骨。
医生赶忙上来劝他说我现在十分虚弱,不能再受刺激。
霍安晏却转头冲医生咆哮:
“你们这几个饭桶!不知道那些血是我存的吗?为什么没经我同意私自拿来给她用?”
“现在你们马上给我从她身上把血给抽出来!要是宁宁因为你们工作的失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保不住饭碗!”
到现在我才知道我和林宣宁的血型是一样的。
医生本着医者仁心的原则,根本不可能同意霍安晏的要求。
不停地劝他说我刚抢救完不能再次抽血。
“够了!霍安晏。早知道是你给她的,就算死我也不会用这些血!我不欠你的,拿走!”
我朝着霍安晏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
紧接着用力闭上双眼,伸出手臂。
让医生给我抽血。
2
我坚持要抽,霍安晏又在一旁以霍氏集团总裁的身份施压。
医生再如何不情愿也只能开始给我抽血。
只是勉强抽出100毫升我就开始意识模糊,但依旧没让医生停下来。
如果我死了,那就是我命该绝。
就算是死,我也不想欠霍安晏什么。
就当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个护士急忙跑了进来。
告诉我们从临近的医院调来了Rh型血,不用再抽我的血给林宣宁了。
霍安晏此时反应过来,不自然地看着我:
“我刚才是关心则乱,没有不管你死活的意思。我现在把你也安排到顶楼的VIP病房给你更好的照顾。”
我轻蔑地笑了:“滚。我没兴趣看你和林宣宁你侬我侬。”
结婚六年,我一向对霍安晏低眉顺眼,从没这样和他说过话。
霍安晏刚还有的一分愧疚瞬间荡然无存。
“我劝你别不知好歹,你这种人在以前就叫歌伎,还不配进我霍家的门!如今当了六年霍太太,也该知足了!”
歌伎?我凭自己的本事赚钱,却被他贬低至此。
“劝你这话最好别在林宣宁面前说,我是歌伎,那她是什么?”
我讥讽地笑着。
她叫——戏子。
从没被我这么顶嘴过的霍安晏恼羞成怒。
“啪”得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就落在我的脸上。
似乎还不解气,霍安晏又举起手想对着我另一半脸打下去。
幸好医生正好路过将他制止。
霍安晏恨恨地放下手:
“宋卿云,你有什么资格和宁宁比?若不是宁宁当年出意外成了植物人,下辈子也轮不到你做霍太太!”
“既然我不配,霍安晏,我们离婚吧。”
那半张脸还在火辣辣地疼,我十分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霍安晏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好啊,离就离,别到时候又跪下来求我让你进家门!”
恰逢此时,林宣宁又给他打来电话,嗲声嗲气:
“阿晏,我想吃以前你给我做的栗子蛋糕了,你现在还会做吗?”
得到指令的霍安晏没再与我纠缠,马上打电话让助理买材料就要给林宣宁做栗子蛋糕。
这六年,我还真不知道原来霍总还会做蛋糕。
当了那么久的舔狗,今天我也当腻了。
明明是他在林宣宁成了植物人后先招惹我的,事到如今却本末倒置。
林宣宁出事后的第二年他开始出现在我的每一场演唱会内场第一排。
动用他的人脉请我吃饭,给我的新歌打榜。
还请了顶尖的珠宝设计师给我设计一款独一无二的蓝宝石项链,让我日日戴在身上。
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向媒体公开我们的关系。
仅仅恋爱一年我们就隐婚了,在他的要求下,正在事业巅峰期的我选择了退圈在家做一个合格的霍太太。
仅仅在医院住了三天能够下床之后我便办了出院手续。
给自己订了一家最贵的月子中心套房住了进去。
打开手机热搜就是“曾经红极一时的小花林宣宁苏醒。”
又或者是“霍氏集团总裁七年陪伴林宣宁不离不弃”。
网友们无一例外都在为他们的爱情感动。
纷纷都在说自己又相信爱情了。
看得我直犯恶心,干脆卸载所有的社交软件。
3
霍安晏发现我已经私自出院后给我打来电话。
语气稍微柔和了些:
“你回家了吗?宁宁过几天就出院了,等她出院我就回家陪你。”
“网上那些东西你少看,我和宁宁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心里有数。”
又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就挂断电话。
期间于望给我三天两头打来电话。
问我什么时候过去找他,他已经给我写好复出的曲目,保证我再次翻红。
我让他等我再处理完一点事,应该很快。
趁霍安晏在医院照顾林宣宁的时候,我已经回去将所有的证件都拿了出来。
并且给他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书。
剩下的事,就是去寺庙为我刚失去的孩子祈福。
希望他来世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别在摊上这样的父亲。
祈福出来在寺庙门口,有个陌生男人直勾勾地盯着我胸口看。
看的我浑身不自在。
当我想要快步走开的时候,那男人叫住了我。
“这位施主,您脖子上这条蓝宝石项链是从哪里来的?”
我摸了摸自己胸口那条项链,是霍安晏找设计师给我私人定制的项链。
这些年按照他的要求,我一刻不曾摘下。
以至于现在打算离婚都忘了这条项链的存在。
“哦这个啊,一个朋友送的。”
那男人脸色十分严肃:
“别怪我危言耸听,你这条项链有问题,有人想害你。但是具体的我不好多说,你去找个懂的人帮你看看吧。”
男人的话让我身后感到凉飕飕的。
又想到这些年每次我想摘下这条项链的时候霍安晏总会发火,说我辜负他的爱意。
现在看来,或许这条项链暗藏玄机。
联系上一个有名气的大师我就拿着那条项链去找他。
大师看到那条项链大惊失色:
“宋小姐,您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啊,对方要对你下如此狠手!我没说错的话,前些日子您是不是刚没了孩子?”
“真亏了你命大!孩子替你挡了一劫啊,否则,这借命的局可就真的成了!”
用放大镜看才能看到蓝宝石内部篆刻着我和林宣宁的生辰八字。
还有一些咒语,这是用来换命的手段。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摔下电梯失去孩子的那天林宣宁也苏醒了。
霍安晏,他竟能为了林宣宁对我用那么阴毒的手段!
我将那条蓝宝石项链取下,交给大师替我处理掉。
此时霍安晏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他似乎没有回过家,还不知道我留下离婚协议书的事。
“阿云,你现在来医院一趟。医生说宣宁造血干细胞有些问题,最好存点血在医院血库。”
难得我从他口气从听出一丝歉意:
“前面是我对你说话太重了。你不是一直想去巴黎吗?等宁宁出院后,我就陪你去,好吗?”
两年前我就一直缠着他想去巴黎度假,霍安晏一直以忙的脱不开身为借口。
后来我才知道,他所谓的忙,不过是要定时来医院为无法行动的林宣宁清洁身体罢了。
想到这些,我就直犯恶心。
我平静地告诉他:
“霍安晏,巴黎就算了。你答应我输完血后马上签离婚协议书,我就去。”
4
霍安晏显然没想到我还惦记着离婚的事。
在他眼里,我说想离婚不过是想引他关注的一种手段而已。
“宋卿云你有什么资格——”
我头疼欲裂,懒得和他争执:
“我就这个条件,反正现在躺在床上等着血救命的不是我。你自己考虑。”
说完,我没再给他发怒的机会挂断电话。
下一秒我就收到霍安晏发来的短信,他同意离婚,让我半小时内马上到医院。
我是先回家拿了那张离婚协议书才来的医院。
距离霍安晏给我发短信已经过了四十分钟。
见到我,霍安晏快步走来,怒不可遏:
“我不是让你半小时内必须到吗?你还特地打扮了一番才出门,知不知道人命关天啊!”
我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难道我要穿睡衣过来么,而且,我晚了十分钟她就要死了吗?”
说着我将离婚协议书拿出来摔在霍安晏脸上:
“先签字,否则别想抽我的血。”
霍安晏像看陌生人一样盯了我好一会,拿出笔,却迟迟没有签字。
“霍先生,刚才因为我晚了十分钟发火的是你,现在耽误时间的又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我戏谑地看向他,玩味地说道。
他将笔“啪”的一声放下,终究还是没有签字。
“阿云,婚姻不等同于儿戏,怎么能说离就离?况且,我的婚姻也是影响到霍氏的股价的,若是公司受了影响,你吃罪的起么。”
我忍不住笑出声,戳穿他拙劣的借口:
“霍安晏,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隐婚啊?结婚还是离婚,有谁知道?算了,既然你不想要血,那我走了。”
说完我转身就准备离开,却被霍安晏一把拉住手腕。
他力气极大,完全没考虑过我会不会疼。
“签就签!但你记住,是我霍安晏不要你,你没那资格和我谈离婚!”
说完,他一咬牙,在末尾签上自己的大名。
拿到离婚协议书,我走进病房,让医生给我抽血。
躺在病床上的林宣宁看到我,没有血色的小脸冲我笑笑:
“这位就是卿云姐姐吧?记得我出事那会,姐姐还刚选秀出道,如今应该已经是大红大紫的歌手了吧?”
我没说话,霍安晏却嘲讽地接过她的话:
“大红大紫?查无此人还差不多。”
看来他是忘了当年是他要求我退圈做霍太太的。
林宣宁赶紧捂住嘴,连连向我道歉,眼里却满是讽刺:
“哎呀,我醒来这些天看到媒体上都是我的新闻,还以为现在圈子和七年前一样呢。没想到......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问的。”
霍安晏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小傻瓜,别人不争气你道什么歉?”
我没有理会他二人的一唱一和,只想赶紧抽完血,彻底和眼前的男人划清界限。
这次抽了400毫升,已经是我的极限。
强撑着我订好了明天最早飞京都的航班,摇晃着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宋卿云,我给你的项链哪儿去了?”
就在这时,霍安晏发现了我空荡荡的领口。
5
“丢了。都准备离婚了,定情信物还留着作什么。”
我不以为意。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扇在我脸上,霍安晏朝我吼道:
“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摘下来吗?”
刚抽过血的我根本经不起他这力道的耳光,直接朝着桌角摔去。
眼前是天昏地暗。
我绝望一笑:
“她不是已经醒过来了么,还需要我戴着那条项链吗?还是说,你觉得只有我死了才放心?”
霍安晏突然怔在原地,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你都知道了?”
我扶着桌子勉强站起身,淡淡地“嗯”了一声缓缓朝门外走去。
“阿云,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有个神棍给我出了这个损招,我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要是知道真的会伤害到你我怎么会......”
霍安晏有些慌乱地拦住我的去路,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我用尽全身力气朝他的脸上甩去一个耳光。
“你让我觉得既可怕又恶心。我们已经离婚了,从今天起,我不欠你什么。也麻烦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我推开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行李我已经全部收拾好放在酒店,又将手机卡掰断,拉黑霍安晏的一切。
打电话给我当年的经纪人金姐,她得知我要复出后十分开心:
“云云你终于想明白了!这几年没有你我的工作都没意思了,你等着,我现在就联系媒体把你要复出的消息给放出去。”
我表示一切听从她的安排。
次日一早,我坐上来京都的航班。
于望戴着墨镜站在人群中,捧着一束鲜花用力地朝我挥手。
看见他我鼻子一酸,当年并肩作战的朋友,如今已是金牌音乐制作人。
而我早就被市场遗忘干净。
于望用拇指轻轻将我的眼泪拂去,心疼坏了:
“傻丫头,虽然你不说,但是我也看出来这些年你受苦了。”
“放心吧有我在,一定让你重新绽放光芒!我......一直都在等你。”
说完这句话,于望的耳根子显而易见的红了。
我不是不知道当年他对我的心思,只是当时被霍安晏的糖衣炮弹冲昏了头脑,忽略了身边的人。
“阿望,我可能现在不打算考虑这些,对不......”
我的话没说完就被他捂住了嘴:
“后面的话别说了,你对得起任何人,只有这个世界对不起你。”
他轻轻将我拥进怀中,任由我的眼泪肆意流淌。
但这次,我是开心的泪水。
金姐给我报名了最新一期的歌手综艺,我作为踢馆选手再次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中。
唱的是于望给我写的新歌。
一曲唱罢,掌声雷动,以最高票数拿下那一期的冠军。
第二天的热搜关键词全都是“宋卿云复出”、“爷青回”、“女王归来”。
这给了我莫大的信心,在过去六年里,被霍安晏贬低的我差点真的以为自己一文不值。
下一期综艺我满怀信心地参加。
站在舞台上却看到台下评委座位第一排的人赫然就是霍安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