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都是垃圾。”
我扔掉镊子,墙壁上是十几串晾晒的照片。
人物,风景,镜像,都市。
我通过鼻子长长输了一口气。
都是垃圾。
115天。
我已经115天没有满意的作品了。
工作室的门板被我重重的摔上,发出震天响。
打火机点燃烟草,浓烈的气息篡夺着我的理智。
迷蒙烟雾之中,我隔着缝隙看到了一排排陈列的奖杯。
史密森尼杂志摄影大赛金奖,索尼摄影大赛金奖,哈苏摄影大赛金奖········。
它们在灰暗处陈列,我冷哼一声。
都是狗屁。
我叼着烟头,点开手机。
向一个被我备注“一米八大汉”的人,发去消息。
一个小时前,他问我。
“今晚来吗?”
我的手飞速地回复:“为什么不?”
半个小时之后,我出现在一个五星级酒店门口。
“又健身了?”
就像是男人喜欢女生的细腰,我很喜欢男人的腹肌。
他是个模特,身材很好的那种。
“伽蓝,我们结婚吧?”
他近乎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喘息着,好笑地望着他。
“不。”
听到我又一次拒绝,他发了狠。
“为什么,伽蓝,我知道你手机里面有数不清的男人,但是你只找我不是吗?”
我推开他,狐狸眼妩媚的望着他。
“清醒点吧,你只不过是图新鲜,跟我结婚,你了解我吗?如果我没有记错,昨天还在新闻头版头条看到了你的绯闻。”
我伽蓝要的男人,是那种一眼就定终身的。
很显然,他不是。
“你已经两个月没来我这里了。”
刚刚洗完澡坐在车上,杜医生就给我打了电话。
“我很好。”
我漫不经心地回复着,眼神却瞟向了路边的广告。
杜医生依旧不死心。
“找到拍照的感觉了吗?”
“没有。”
“有没有觉得焦虑恶心想要毁掉一些东西?”
“没有。”
“没有·······?”
他指的自杀,他总是这样小心翼翼。
“没有。”
“那就好。伽蓝,你是知道的,你母亲很担心你的病情,你应该定时来我这里。”
“知道了。”
那边传来一声叹息,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转动着手里的打火机。
去他妈的重度抑郁症。
我微微笑了笑,那块广告牌始终吸引着我。
东经90度,北纬35度。
可可西里。
··············
6月的可可西里已经有些炎热了。
我擦了一把汗水,从车上拎上来一个小行李箱。
民宿老板热情地迎接上来。
“姑娘,住店吗?”
我点了点头。
幸福客栈,这名字,好幸福·········。
老板给我安排在了二楼,说这里可以看到绝美的可可西里山。
傍晚我站在露台上抽烟,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我不经意瞟向道路上的那辆车。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李嘉书。
他身上穿着工装裤,军绿色T恤在他身上绷紧,身材线条堪称完美。
我挪不开自己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跟他在空气中撞上。
他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眼睛。
只是他不像是其他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忽略我的。
我顿时起了兴趣。
我提起裙摆跑了下去。
因为天热,又或者是心跳加速,我又出了汗。
“嘿。”
我站在民宿大院儿里叫住了他。
跟他同行的几个男孩子望向我,然后指了指他。
我点点头。
“老大,有美女叫你。”
他转过身来。
“有事?”
我举起相机。
“没事,拍个照。”
我有些时候觉得我挺卑鄙的,为了有一个正脸,让他回了身。
我像是个得意忘形的小骗子,在夕阳下张扬地笑。
晚上我将那张照片放在钱包里面。
我蹲在椅子上,翻看着今天沿途拍摄的风景照片。
起初我还慢条斯理地将照片一张张删除,后来逐渐暴躁,最后索性啪地一声把电脑合上。
手里的烟盒不知不觉已经空了。
我吐出一口浊气。
今天我确实没有精力折腾了。
飞机,火车,汽车,开越野,我似乎把一年的精力都花在这个上面。
脱掉衣服,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睡去。
不知道几点钟,我被一声地雷一样的声音吓醒,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门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冲断,手电筒的强光让我没办法睁开眼睛。
“我靠·······。”
我不会这么倒霉,遇到了劫匪?
我暗骂一声,想要反抗,一双手把我提起来摁住。
我这辈子没被人这么对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