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妇刚进门的时候,虽然看得出她是贪图财产,但总归乖巧温顺。但大家都不知道,她想要的不止于此。眼看着她就要把家产收入囊中,公公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张鹏飞在哪儿?”办公室门外传来一个年轻女人尖锐的声音。
“请问您贵姓?有预约吗?”这是小林的声音。
“什么狗屁预约?我们现在就要见他!赶紧的!”一个中老年女人的声音,看样子来者不善,而且至少有两个人,我赶紧把办公桌上那个有棱有角的大号玻璃烟灰缸藏到了桌子下面,又扫视了一下办公室里还有没有其他潜在的“凶器”。
外面又传来了那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这次高了八度,好像要让整个儿大楼里的人都听见:“你让张鹏飞给我滚出来!”
不能让个小姑娘给我挡枪,我赶紧站起身往外走,随手把大号茶杯放到了文件柜顶上。
前台那里站着两个女人,从年龄上看是母女俩,都是不到1米6的身高,母亲肥胖,女儿也在朝她的方向发展,俩人皮肤都比较白。不过最像的还是俩人脸上的神情:寻仇。
我快步向她们走去,边走边说:“我是张鹏飞律师,你们有什么事来我办公室说,不要在外面影响其他人!”
那个母亲一看我出来了,顺手抄起前台上的一小盆绿植朝我扔过来,好在我离得远,没打中,就在她又寻摸其他东西时,两个年轻的男同事赶过来,挡在了她的两边。这种事情在我们律所里发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大家都有经验,但不管怎么说,我们不能上手,否则容易被对方讹上。
我冲她们喊道:“有话好好说,不然我报警!”然后冲小林使了个眼色,小林马上拿起了电话。
那母女俩对视了一下,消停了一点儿。
女儿先说话了:“你帮着我公公做假遗嘱,今天得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就去举报你!”
我有点儿糊涂,假遗嘱?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有人陷害我?这里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示意她们跟我进办公室谈,母女俩这才洋洋得意地跟我进了办公室。
落座之后,年轻女人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扔在我面前,说道:“那个老东西靠着这张纸就把我们全家都骗了,现在我们就差被他闺女扫地出门了!”她母亲恶狠狠地在旁边帮腔:“都是你!帮着那老东西作假!我闺女和外孙子要是无家可归,我就跟你拼了!”
我拿起那张纸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遗嘱
“本人王正立,头脑清醒,在此立下遗嘱:我走后,我名下的位于xxx的房产归儿子王博、儿媳于莉居住。”
后面是签名、日期、手印和人名章。
王正立这个名字我并不陌生,是位老爷子,我们打过几次交道,半年前我还帮他立过遗嘱。不过那份遗嘱的内容跟这份完全不一样。这时,我已经知道面前的这对母女是谁了,是老爷子的儿媳妇和亲家母,也明白过来她们为什么会打上门来:这个儿媳妇没有如愿以偿地拿到老人的房子,被公公给“耍了”。
我跟王正立老人是在三年前认识的,那是一次公益普法宣传的讲座,社区组织了一帮老人来学习,我主讲与遗产继承相关的法律知识。王老爹坐在第一排,听得很认真,还在一个小本上记着笔记。讲座刚一结束,他就来找我,先是要了一张名片,然后又问了几个跟继承有关系的问题。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问能不能只让儿子和孙子继承他的财产而把儿媳排除在外。我当时的回答很直接,我说:“您老这样做就不对了吧?人家都嫁到您家了,还给您家添丁进口,凭什么不让人享受权利呢?”
王老爹叹了口气说:“我那儿子没本事又窝囊,原先三十多了也没谈过对象,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位愿意跟他,我才算松了口气,可没想到这女人不守妇道,在外面跟别的男人乱搞,给我儿子戴绿帽子。我要是不在了,她还不一定怎么欺负我儿孙呢。”
哦,原来是现代版的潘金莲与武大郎。不过以我多年的经验,家里的事一两句话是说不清的,矛盾都是长期积累的结果,所以必须得了解整个儿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和王老爹坐下,听他讲他家里的那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