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正好是魏风南的生日。
我瞒着他从青城赶到京都,想给他一个惊喜。
站在包间门口,我平复了一下呼吸,轻轻把门推开了一些。
在看到他怀里抱着的妖艳女郎时,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们旁若无人地亲吻。
仔细听来,仿佛还能听到一些细碎的令人羞耻的声音。
我瞬间像是掉进了冰窖,脚步僵在了原地。
周围的暖气很足,但我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南哥,那个小姑娘怎么没来给你过生日?”
魏风南从女人的唇上抽离,摇晃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
“在家过年。”
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像是在提一个毫不在乎的人。
“南哥,别怪我多问,满打满算她也跟了你八年了吧,我们几个可都以为你们会在一起。”
魏风南放下酒杯,靠在了沙发上,长腿交叠,慵懒而随意。
“在一起?倒贴上来的,你以为我会稀罕吗?”
不忍卒听,我下意识地想关上门。
“怎么不进去?”
苏尧尘不知何时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对他的印象不是很深。
只记得他以前是个低调的学霸,但后来却跟魏风南这种不良少年混到了一起。
他低沉醇厚的声线,明明十分悦耳,此刻却让我害怕得无措。
包间里的人听到了动静,齐齐地朝门口看了过来。
魏风南看到我时眸中带着一丝欣喜,但更明显的却是一闪而过的惊慌失措。
我强忍住泪水,走了进去。
但当他瞥到我手中提着的礼物时,唇边又勾起了一抹讥笑。
搂着女郎的手臂又肆无忌惮地紧了几分。
如果是在以前,这抹笑容可以让我高兴一整天,但此刻却让我显得无比的可笑。
“这不是桑茉吗,专门来给南哥庆生的吧。”
他的兄弟试图打破包间里让人压抑的沉默。
“不,我是来找苏尧尘的。”
我看向了苏尧尘,希望他能看到我眼中的乞求。
希望他不要当众拆穿我,希望他能可怜一下我仅剩的自尊。
苏尧尘愣了一下,但看到我微红的眼眶时,他犹豫地向我伸出了手。
当我正要迈向他时,魏风南猛地起身,拽住了我的手腕。
“不是来找我的,还带着送我的礼物,桑茉,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
残忍的话一字不差地落入了我的耳朵,我的指尖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这是我给苏尧尘买的。”
我死死地咬住颤抖的唇,迎上了他幽深而不见底的目光。
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凌厉的眉峰轻蹙。
像是错觉般,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占有欲。
“是吗?”他松开我的手腕,试图去拿礼物。
我慌忙躲开了,因为皮带是定制的,上面刻着的,有他的名字。
他似乎对我躲避的动作有些不满,但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充满戏谑地看着我。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失败的小丑,轻易地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脑子一热,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拆开了礼物,拿着皮带走到了苏尧尘面前。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他说了句“抱歉”。
我展开手臂,微微弯腰,在众人的注视下,皮带缓慢地穿过了一个又一个孔。
最后,在我即将要把皮带扣上之时,魏风南一把揽住我的腰,把我带到了楼梯拐角。
包间的门被他摔得震耳欲聋,他的怒气很盛。
刚才这只手臂还在搂着别的女人,我只觉得一阵恶心。
他把我困在了墙角,俯身压了上来。
“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我?你的喜欢可真廉价,真是——”
“犯X是吗?”
我用尽全力推开了他。
他没有防备,踉跄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目光中充满了震惊和控诉。
我从未对他这么吼过。
或许是我眼中的恨意过于明显,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无声的沙哑。
我侧过脸,抹了把泪水,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苏尧尘和他的其他几个兄弟找了过来。
我走得很急,不想再听到他嘴里说出的伤人的话。
但那声“追什么追,明天就又回来了”还是击溃了我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
加快了脚步,我跑出了夜店的门。
但我还是不死心地放慢了脚步,希望他能追出来。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但仔细听来,却不是他的声音。
苏尧尘追了出来,脸上挂着担忧和紧张。
那是我从未在魏风南脸上看到过的神情。
“皮带。”
我理了理情绪,故作轻松地指了指他还未扣好的皮带扣,想着把皮带要回来。
毕竟上面还刻着魏风南的名字。
但他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略带窘迫地低下了头,一两下就把皮带扣得整整齐齐的。
耳尖泛红,失去了学霸该有的沉稳。
送出去的东西确实也不好收回来,我没再作声。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挂在嘴边的“抱歉”在看到不远处的魏风南的那一刻变成了“好”。
藏不住的兴奋从苏尧尘的眼睛里冒了出来,他拉着我坐上了车。
后视镜里的魏风南变得越来越小,直到,他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
没一会儿,苏尧尘带我来到了一个私人酒吧。
酒吧的名字是“雪国”。
走进去,他和前台的调酒师打了个招呼,就开始调酒。
坐在吧台前,我看着专注调酒的苏尧尘,微微有些出神。
“这位美丽的姑娘,你可是我们老板第一个带过来的女孩。”
我看向了调酒师,有些疑惑。
“这是他开的吗?”
在我的印象中,像他这样低调沉稳的学霸应该不会这般喜欢酒色生活。
反倒是魏风南这样的……
又想起他了,我有些自嘲、又有些落寞。
调酒师笑而不语,给我指了指酒柜上挂的牌子。
“你最喜雪,而我想与你相遇,在雪的国度。”
寥寥几字,却汹涌着爱意。
苏尧尘把一杯调好的酒端到了我的面前。
那个调酒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识趣地走开了。
高脚杯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柔光。
杯底放着一颗绿色的车厘子,一圈细糖沾在杯口。
我端起酒,轻抿了一口。
入口混着车厘子的涩和糖的甜,中和了一些伏特加的浓烈。
但酒过喉头,才发现,入口的一切只是错觉。
浓烈的辣让我的眼眶泛起了泪。
但不得不说,这杯酒调的很成功。
“这杯酒,叫什么?”
待烈劲缓和了些,我开口问道。
“雪国,你是第一个喝到这杯酒的人。”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些许的不确定和忐忑。
我微微有些失神,不必抬头,我便能感受到面前之人浓烈的情绪。
一如这杯“雪国”。
“我喝完了能再来一杯吗?”
不着痕迹地,我避开了这个话题。
他摇了摇头,昏黄的灯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忽暗忽明,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这辈子,我只调这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