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中 我把银行卡放到桌上推到对面，褚旭的妈妈不解：「这是怎么了？你和褚旭不是今天领证吗？」
「阿姨，我觉得褚旭还没准备好，这彩礼你收回去吧。」
「这怎么好......」她神色迟疑。
我不可置否，淡淡地看着她，她一边叹气一边把银行卡收走，嘴角的愉悦却掩饰得并不好。
「你和褚旭没缘分，听阿姨一句劝，早点换份工作吧，女孩子怎么好在殡仪馆工作，别怪我说得难听，天天和死人待着也怪晦气，这样不好嫁人的。」
知道难听还说，有些活人可比死人晦气多了。
我敷衍地笑了笑，不管怎样，和褚旭这事是了了。
正要起身出门，褚旭提着两个榴莲进门。
「你怎么在这儿？」他皱起眉。
「我不是说了有事才没去改日再挑个时间吗？你犯得着来我妈这儿闹吗？」
这就是恶人先告状吧，我有些走神，视线就落在了他提着的榴莲上。
「这是给我妈买的，你想吃我以后再给你买。」
褚旭语气生硬，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不懂事的孩子。
我都快被气笑了，我用得着你给我买？
我想吃我自己会买。
而不是听你从榴莲上市开始画，一直画到榴莲快要下市的饼。
懒得和他说，我径直出了门，关门之前我听见褚旭问他妈我来都说了些什么。
他妈妈提到了结婚和彩礼，后面的我就没听了。
我慢吞吞地出了别墅小区，在公交站等了二十分钟公交。
上车前朝身后望了一眼，依旧没有人过来。
我忍不住苦笑，我究竟还在期待什么。
回到我租的出租屋，四处看了看，才发现褚旭留在这儿的东西很少，收拾个把小时就装完了。
仔细想了想，褚旭表面上是和我住在一起，但他隔三差五就说要回去看他妈妈，其实住在他自己家里的时间更多。
第二天，和他提了分手，然后叫了个同城快递把他的东西寄回他家，我忽然觉得浑身轻松。
褚旭一直没回复，也没主动联系我。
一个星期后，褚旭给我发了个信息让我去机场接一下他妈，他妈妈前两天回了趟老家。
理所当然的口气让我恍惚了一下，随即拧眉，这人，怎么还没搞清楚状况。
「不好意思，我在工作。」我回复后就去忙了。
等我忙完已经是晚饭时间，掏出手机一看，三十多个来自褚旭的未接来电，倒是比这半年加起来的电话都多。
打开微信，他发了十多条60秒的语音，时间是一个小时前，离他让我接人过去三个多小时。
嗯，完全没有点开的欲望。
因为工作而有些沉重的心情突然平静了一些。
以往无论是什么时间，只要褚旭提了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他，堪称纵容。
譬如接送人、点外卖、送资料、送饭送汤、参加聚会等等。
也就养成了褚旭丢下一句话不等我回复就去干自己的事的习惯，因为他知道我不会拒绝。
有人说我舔，我并不在意他们怎么看我，我只是珍惜一份来之不褚的缘分而已。
微信里跳出新消息，「聊聊吗？」来自梁月白。
看着坐在我面前的梁月白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以为只是在微信上聊，没想到她在问清楚我晚上还要值班后直接来了殡仪馆。
「在这里喝咖啡有点奇怪。」梁月白抬起她精致的脸打量了一圈我的值班室。
我给她的咖啡里倒了两小包糖，她一边接过一边道谢。
我挑挑眉，「能比在这喝雪碧加开水还奇怪？」
梁月白一愣，随即我们俩都笑了。
时间回到七年前，其实我是同一天内认识褚旭和梁月白的，在这里。
那时我高二，刚和妹妹吴双一起给我们俩的养母吴妈妈守完灵，我和吴双是吴妈妈收养的孤儿。
吴妈妈送去火化，我给哭得头昏脑胀的吴双找了个地方让她休息，而我则无意识地绕着殡仪馆走了一圈。
殡仪馆里很亮堂，我并不觉得害怕，我想到了躺在棺材里的吴妈妈。
她杂乱的眉毛被仔细修过，露出的皮肤是细腻的象牙白，嘴唇扫了淡淡的红色，指甲也被修剪过上了一层浅粉的甲油。
面目平和得像她只是累了躺在棺材里休息一样。
我几乎要记不起吴妈妈去世前痛苦苍白的样子，并且此后对吴妈妈的记忆都是她温和又慈善的模样。
路过一个灵堂时我抬起红肿的眼睛瞥了一眼，来吊唁的人多是西装革履。
我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过了拐角后我脚步一顿。
一个戴着白袖套的女孩子靠着墙，前襟已经被眼泪打湿，她张着嘴大哭，却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